敦煌研究院文物保护所所长于宗仁说:“我们在谈未来工作和发展方向时,人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,没有人,即便有好的条件和平台,也出不了像样的成果。注重人才的培养一直是敦煌研究院的传统。”令他引以为傲的是,“保护所的团队中,年轻人成长得很快,现在的骨干以80后为主,90后有的可以承担团队的重大任务。”目前敦煌研究院文物保护所有40多人,有十五六位已取得博士学位,还有在读博士4位。“随着敦煌的影响力不断扩大,越来越多有志于文保事业的年轻人愿意来敦煌工作,得益于研究所人才政策的推动,去年一次引进了3名博士,而且这几年人才引进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发展。”文物保护研究涉及多学科,比较常规的有物理、化学、生物、计算机等10多个学科,若是细分则更多。“围绕一个问题,多学科形成合力成为保护所的工作传统。”敦煌研究院文物保护所所长于宗仁说。“坚守大漠、甘于奉献、勇于担当、开拓进取”,这是在敦煌研究院,人们熟知的“莫高精神”。对于每个敦煌人来说,在这16字背后是一个个有温度的人和事。“前辈们在艰苦的条件下对工作的无私奉献,莫高窟文化遗产的伟大,不由得让你心生责任感和使命感”。“在敦煌研究院文物保护所有个传统,就是相互帮助,提携后辈,传帮带,毕业几年,每个来这里的年轻人都有进步的要求,推着赶着年轻人在岗位上成长。我就是这样过来的。”于宗仁2000年从西北师范大学化学系毕业后就来到保护所工作。“我也是边工作边读书,不断提高自己基础研究的能力,参加国外研修。现在到了管理岗位,我也是沿着前辈的路并伴随着年轻人的成长。”他说。“保护所的工作很忙,如果不强调读书,工作时间上可能会更从容些,但要给他们压力,引导他们提升自己,让年轻人意识到,个人工作能力的提升会带动整个团队能力的提升。”于宗仁记得,敦煌研究院前院长王旭东说,用事业留人、感情留人、待遇留人。年轻时,他觉得感情留人是空话,现在越来越觉得感情是可以留人的,在敦煌研究院文物保护所待到5年以上,感情比重占很多,喜欢一件事就会舍不得离开。“提供给年轻人发展事业的平台,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价值。同时让他们在这个团队中有归属感,对于人才的稳定很重要”。“虽然敦煌研究院文物保护所在山沟里,但是我们的眼光和思想是开放的。”于宗仁说。保护所一直坚持与国外同行交流合作。在于宗仁看来,过去无论技术还是理念,在与西方同行对话时会放低姿态,现在则可以以平等的心态与国外同行开展学术和技术的交流,走到了共同提高的阶段。保护所自建所以来一直坚持开放:面向全国,和国内的同行交流,同时走向国际。于宗仁说,除了坚持之前的国际交流路径,也在思考开辟一条与意大利合作的道路,意大利作为文化遗产丰富的国家,他们的文保技术研究开展得很早很成熟。“敦煌研究院的平台面向全社会开放,我们希望高校、科研院所和同行中,对敦煌文化有兴趣有热情的‘高手’共同参与,以课题引领,给优质的科学资源架起桥梁”。于宗仁说,保护所的人可能是与敦煌壁画离得最近的人,因为研究需要,登梯子、操作仪器、照相等,看到了文物的所有细节,“来这里的人,无一不被莫高窟文化遗产熏陶,感受到它的美,用什么语言赞美它都不为过,你看到它就会喜欢它,看到它不好就会心疼。”时间的沉淀给文物以价值,“但严格意义上说,它的过去和未来是通过研究、推测和预测得来的,我们面对的只是当下的文物。从理工的角度说,最标准最原始的样子你是不知道的。文物研究超越了常规材料研究的时间尺度,常规的材料比如金属、陶瓷几十年、一两百年寿命就算是长的。敦煌莫高窟文物最长的时间已经有约1700年的历史,从我们内心来说当然希望她存在得越久越好,这就给工作带来了挑战。”“所以我们在技术上、态度上是开放的,前提是不影响文物;在制订修复措施时,我们是传统和保守的,尽量把干预做到最小。保持它的稳定性。”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说,我们的任务就是守护遗产,更具体地说,我们不可能让它长生不老,但要让它延年益寿。“面对文物,要保证她在较长的寿命中,当下这一段更健康,我们现在做不到的事可能受制于现阶段的科技水平,也许随着时代的发展,我们的接续者继承者,会有更好的手段,所以文物保护工作不能太激进,这样留给后人的空间就少了。”于宗仁说:“文物工作像是个哲学命题,就是还原过去、预测未来,认识当下。”(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刘静 来源:中国青年报)